□崔旧增
在宁陵葛天文化城的东北角,有一处百亩以上规模、匠心独具,堪称世外桃源、人间仙境的临湖景园。城是老城改造重新命名的,核心区1.16平方公里,外圆内方,园则是依势走形,曲曲弯弯、凹凸有致、参差错落。
四湖水已联通,有两座桥可窄步进入。初踏进来,映入眼帘的是层层叠叠的碧叶翠枝,是那种一下子撞开心扉不由发出喟叹的一抹抹浓绿,直入自然的怀抱。
银杏树并不高大,没有高傲凛然不可侵犯的压迫感,但胸径宽阔,触手可及,让人多了几分亲近和爱怜。它叶片精致紧实,像过了一层薄塑,厚厚实实,心形的样子恰好放在掌心可以细细端详。乌桕树铁钩银划,叶子变得黄紫黄紫,若油画的色彩,占据最高层,引领幻变的风潮。红叶棣比较适宜中原沃土,狂长吐叶,粗野壮枝,每棵都能遮挡一片绿荫,如今开始脱叶秃枝了,正是观红叶别枝依依相恋的时节。
深入园子,排排金桂正透香,在朴树下列成阵行,欢迎有缘人的到来。用石片围成的椭圆形,高低落差几米,可踏可坐,圈住了一片茂盛的竹子,如盆景一样精致细腻百看不厌。凭此可吹箫吟诗呷酒品茶,忘却庙堂的案牍笔墨和江湖的刀光剑影,如入忘忧一境。面对太阳,眼睛迷离眩晕有被审视的感觉,躲于树荫下,反而圆睁直视,看清了很多花花绿绿,那些曾经被疏忽的同样重要的东西。
核心处亭台楼阁,池馆水榭,移步换景,逗你前行。荷花倔强地舞动圆盘大叶,不肯退出竞绿的舞台,仍亭亭玉立。睡莲紧贴水面,拥挤着形成它们的群落,开粉红色宝葫芦样的花朵。鱼儿三三两两,穿来穿去,惊动了叶面上青蛙王子的浅梦。“潭影空人心”,另一处水池中花木与人儿的倒影交错,如泡如幻,如离如聚,盛满了光阴的故事。我投入一粒石子,以少年练就的手技打出一带水漂,才拉回到现实中来。靠着栏杆闭目,有鸟声翠鸣,水泉叮咚,能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不仅神思驰骋接游八荒,还可以内观自省荡涤凡尘。升腾的雾气缭绕在太湖石山上,似乎大有深意,触发写诗的灵感。一枝一叶总关情,一花一果皆因缘,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们要历经千辛万苦仍不改初心,保留那份对生活的热爱、对未来的憧憬。独处不是孤独,独处是咂品消解孤独,警示自己走正确的攀山路径。
湖岸一带高大粗壮的垂柳几乎掩住了人行小道,柳条柔弱,轻轻摆动,如女人散开的乌丝,不知曾撩动离人多少离愁别绪。今夏雨盛,蓄积了一湖盈盈秋水,无风推波起,有风浪涌来,哗哗拍击着驳岸。密集的居民搬迁后,这儿属于待开发区,忽然变得荒寂辽阔了。碧波在阳光下粼粼如鱼,依岸野生的芦苇丛里藏着不少的垂钓者。湖水滋润着景园,使它充满灵韵和生机,湖园相互映衬,比绘画更明洁,比诗歌更具象,比音乐更质感。若明代先贤文学家、哲学家宁陵人吕坤有知,也会临园赏水别有一番感慨吧!
彩色柏油路面的人行道旁,杏树仍肥叶阔枝,木槿还在开花,红枫已经变得浅黄紫红,正现晚秋景象。远处塔吊林立,推土机轰鸣,可以预见小城崛起的奇迹,所以这儿的宁静安详是短暂的,需要抓住机会享受美景。
于我,要经常走出书斋,融入草木摇落的自然,融入人声鼎沸的人群,捡拾些上苍遗落人间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