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归德（小说连载）

□刘秀森

（上接11月29日7版）

十一

徐应操目不转睛地望着李须铅。李须铅见他到来，虽然低下了头，但也在偷偷地望他。两人的目光相遇，徐应操向他递了一个神秘的眼神。这个眼神让李须铅安下心来，静待自己理想的结果出现。

李须铅和徐应操同是广西藤县人。徐应操出身豪门，其父在世时是藤县有名的奸商，阿谀权势、坑骗钻营是其拿手好戏。徐应操小时候便从父亲那里学得了不少权术，在与李须铅同窗求学的时候，常常在伙伴中耍些小聪明，使人上当。他心术不在求学上，读书囫囵吞枣，不求甚解，却喜欢夸夸其谈，而且高傲自大，目中无人，但与李须铅却是好朋友，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李须铅当时家贫，在徐应操面前总有自卑感。徐应操见他对自己有几分羡慕和崇拜，便向他施以小恩小惠，他便成了徐应操的小兄弟。

徐应操曾告诉过李须铅，有一次，从外地来了个相面先生，父亲请先生给他相了一面，那先生见他两只厚厚的耳朵垂儿长长地下坠，双臂长过常人，垂下来几乎过膝，有几分似三国时刘备的长相，便惊奇地对他的父亲说：“呀，这少爷的长相可是主大富大贵呀！”

他父亲一听相面先生说儿子的长相主大富大贵，一时兴奋，便问相面先生儿子长得如何富贵，相面先生故弄玄虚，摆着手说：“天机不可泄露。”徐父连忙将相面先生请到家里，说道：“请先生略加指点，我可以多付礼钱。”相面先生小声说：“这少爷生的可是帝王之相。”后来有一年藤县闹瘟疫，徐应操的父母都在瘟疫中死去，徐应操吃喝嫖赌，将父亲留下的家产很快荡尽。

正在这时，洪秀全领导的起义军打到了藤县，徐应操心想，相面先生说我有帝王之相，日后能成大事，要成大事，必须从军，于是便投了义军。因为他胸无实学，虽善于夸夸其谈，却华而不实，长时间未得到提拔，于是便对受到提拔的同事心存嫉妒，耍起了花花肠子，对能耐强于他的人造谣陷害，果然受到上司的青睐，做了个御林侍卫。之后故伎重演，在太平军严查奸细的时候，他无中生有，秘密写信给杨秀清，诬说职位比他高的两个官员是清妖的奸细。杨秀清一查，那两个人曾经向洪秀全密报过杨秀清假装“天父”临凡附体哄人的事。虽然洪秀全没有相信，但杨秀清绝不能允许有这样的人存在，于是便将其当作清妖的“奸细”处置了。

从此，徐应操被杨秀清看中，青云直上，很快官职升至九级的土官正将军，两个月后又升为殿前左指挥，又一个月后升为七级的检点。北伐军出师之前，他听到了石秀江庇护被杨秀清处置过的黄玉昆的风言风语，便报告了杨秀清。杨秀清便忌恨起石秀江来，但碍于石秀江是洪秀全的救命恩人，抓不住把柄，不敢将石秀江怎么样，就赐徐应操一枚秘符，嘱咐他如何行事，派他到北伐军中，做了石秀江统率的前一军监军。石秀江用兵的才智总高于他，很受林凤翔赏识，他对此耿耿于怀，便先在林凤翔面前造谣中伤，说石秀江有野心，林凤翔不信。后来，他便无中生有，捏造了几桩事实，说石秀江并不把林凤翔放在眼里。林凤翔听得多了，不由得对石秀江心生疑窦。这些，石秀江却被蒙在鼓里。石秀江是个实心人，一心忠于天国和天王，以为自己以诚心对待所有的人，所有的人也会诚心待自己，为人正直，从来没有防人之心。

且说此时，石秀江听见徐应操在背后的喊声，扭转头去，见徐应操骑着一匹黑马急慌慌赶了过来，知道他有重要的事情相告。徐应操来到跟前，石秀江将马与他并在一起，诧异地悄悄问：“监军有何见教？”

徐应操眨了一下金鱼眼，说道：“常言说得好：官暴不杀顺民，将厉不斩降敌。既然这些人都是受官府所逼而为清妖上阵的，眼下弃暗投明，跪地投降，军帅为何还要杀他们？”石秀江向他附耳，小声说：“我看这伙人神色古怪，十分可疑，一定心藏诡诈，他们是诈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