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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笑皆人生——读《一日三秋》有感

2024-12-06 00:54:00 商丘网-京九晚报

■笑山

《一日三秋》是刘震云前几年发表的一部长篇小说。作品延续了刘震云一贯的叙事风格,人间烟火,柴米油盐,“读着读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引子

作者的六叔原本是县剧团拉弦的,兼画舞台背景。剧团解散后生活潦倒,但喜欢画各种稀奇古怪的画,神神鬼鬼,莫可名状。这些画作都是六叔一时兴起所作,相互之间并无关联,并且单幅画作的画风也颇为诡异。六叔去世的时候,六婶就把这些画付之一炬。作者知道后深感可惜,便以他记忆中的这些画作为元素,添油加醋串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正文

故事从一个延津县剧团的三个演员樱桃(白素贞)、李延生(许仙)和陈长杰(法海)身上开始。他们仨以唱《白蛇传》闻名于当地,后来剧组解散,大家自寻出路。戏台上许仙和白素贞恩恩爱爱,但生活中法海却娶了白娘子。然而婚后的陈长杰和樱桃并不幸福,把生活过成了一地鸡毛,“没劲”成了夫妻两人的口头禅。终于因为一把韭菜,樱桃上吊寻了短见。陈长杰无法继续待在延津,便带着三岁的儿子明亮去武汉投亲,做了一名火车的司炉工,并且和秦家英(带着一个女儿秦薇薇)重新组建了家庭。

而留在延津的李延生做了一名在百货大楼卖酱菜的营业员,后来娶了在糖果厂包糖纸的胡小凤。小说前半段基本上是以李延生为主人公,讲他的生活琐事,讲他如何得了抑郁症,如何去找老董算命,如何瞒着老婆借了巨款去武汉干一件不可告人的事。后来又因各种变故,武汉的陈长杰只能把年仅六岁就离家出走的明亮留在延津,寄养在了李延生家里。他瞒着老婆,每月给李延生寄钱,作为明亮的生活费。后来事情败露,生活费断供,学习成绩优异外号“牛顿”的明亮只能提前终止学业,来到名为“天蓬元帅”的饭店去当学徒拔猪毛。此时他才十六岁。小说写到此处,主人公已经不知不觉从李延生转到了明亮。

在前面的介绍里,大家不难看出明亮的童年一点都不明亮。三岁丧母,在武汉跟继母在一起憋屈了三年,接着疼爱自己的奶奶又去世了,回延津后寄人篱下,一住就是十年,现在连“篱”都没了,只能自谋生路,去饭店干拔猪毛的脏累苦活。

后来,明亮和店里的服务员马小萌结了婚。然而好景不长,小萌在北京不光彩的历史被人扒出,一时间在县城里传得沸沸扬扬。他俩无脸继续待在延津,只能远走他乡来到西安,投靠在一个开菜市场的老乡孙二货手下谋生。

明亮吃苦耐劳,眼见着生活有了起色,但树欲静而风不止,小萌的黑历史又传到了西安。不堪屈辱的两口子只能再次离开菜市场,来到西安的另外一个角落,靠着小萌在北京用不光彩的过去积攒的钱开饭店卤起了猪蹄,从此像开挂了一样,开启了现代网络爽文中常见的草根逆袭的桥段。

明亮的猪蹄生意越做越大,到后来竟然开了五家分店,明亮成了大老板。有钱就任性。接下来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不想报仇的也可以选择原谅。总之成为了生活的强者之后,人生一下子就多了很多选项。儿子在学校跟人打了架,不就是赔钱嘛,十万够不?给!

父亲陈长杰和养父李延生都把自己“活成了笑话”,唯独明亮活出了精彩。

当然如果把时间尺度拉长,李延生和明亮都不是小说主角,花二娘才是。

那么花二娘又是谁?这就得看原著了。那是一个长几千年的梦和无数个笑话。

延伸

小说的结构错综复杂,时空穿插交织。戏里戏外,梦里梦外,生和死,虚和实,各种纠缠,各种延伸。明亮的奶奶因为卖过枣糕,门前的那棵枣树就成了奶奶的延伸。奶奶去世后,枣树被族里的人锯掉卖了。明亮一路寻找下去,从一块枣木门匾上引出了本书的书名《一日三秋》。樱桃唱过戏,海报和照片就都成了她的延伸。虽然樱桃早早身亡,但她的魂魄贯穿了整部小说的始终。这个延伸,让李延生从延津去了趟武汉,让明亮从武汉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延津。菜场的孙二货侮辱过明亮,明亮收养的一条流浪狗就被取名叫孙二货,从而成了孙二货的延伸。没有孙二货(人)的欺负,明亮不可能离开菜场开饭店;没有孙二货(狗)的多次暗中相助,明亮不可能每次都逢凶化吉。所以佛家说,要感谢那些给你制造麻烦的众生。

尾声

“这是本笑书,也是本哭书,归根结底,是本血书。多少人用命堆出的笑话,还不是血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