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花初绽

■晓阳

时节已过处暑，阳光明媚，天空湛蓝。早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温暖而明媚。秋风拂面，不再暴烈，柔和中带着一丝丝凉意。步行于路，阳光浴身，感到心旷神怡。

处暑好晴天，家家摘新棉。

东中原的风吹裂棉桃，吐出的棉絮耀眼白，极度绽放。家家户户总有几亩棉田要侍候。温饱之余，还要上学建房，还要婚丧嫁娶。棉花，就成了当家的经济作物。

时光闪回，已是20世纪90年代的事情了。汹涌的打工潮尚未波及东中原。种棉的行家里手中不乏年轻人。梅，便是其中之一。

上午时分，秋雨初霁，棉花收购站内，大伙轻松谈笑间，一位女孩走过来轻轻地问：“收花吗？”

场面瞬间寂静。我说出了今生最后悔的一句话。

“收鲜花。”

大伙哄然大笑。

女孩脸色羞红，然后盯着我，忽闪着大眼睛，久久不语。

我全身发软，脸热心乱，羞愧地低下头。

大伙七嘴八舌地解释。

“姑娘，别跟他见怪。”

“他刚参加工作，说话没水平。”

“还是年轻，猛一能。”

……

我感觉屈辱，如同待审般等着女孩的发落。想道歉，又不知如何启齿。

女孩转身而走。走之前撂下一句话：“你要对得起你这副眼镜。”

了解她也是很快。她叫梅，家境困难，因帮助同学考试事发而落榜。

年轻人尚未嫁娶，总能聊在一起。随着棉花一送一收间，渐渐熟稔。

秋夜，梧桐树下，月亮明亮而圆润，仿佛一轮银盘悬挂在天空。月光洒下，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白的外衣，也像极了一件婚纱。梅说：“我要走了。”我啃着苹果，嘟囔一声：“天还早着呢。”

她戳了一下我的脑袋：“我要出远门，深圳。”

我愣住了：“我咋办？”

梅笑了：“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

“我等你回来。”

“看缘分吧。”

随后，迢迢万里之间就是书信往来，就是电话烫手。等到有手机的时候，我俩断了音信。

我苦恼过，犹豫过。同事老顾说过一句话——心静自然凉。同事老顾还说过一句话——顺应自然，不强求。

待到秋来七月八，家家户户摘新花。同事老顾气得跳起来骂我：“你真傻假傻？遍地新花你挑眼了。作为男人，你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