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归德（小说连载）

□刘秀森

（上接9月6日6版）

二

根据情报，陆应谷判断林凤翔和李开芳亲率精锐出安徽亳州后将直插归德府境，归德府所辖商丘县东南边界的宋家集是敌人进河南的首踏之地，常言说，擒贼先擒王。太平军进军的战线虽长，而抵挡住林凤翔和李开芳是重中之重，如果能将林凤翔、李开芳迎头击溃，捉住或在作战中杀了林凤翔和李开芳，太平军很快就会灰飞烟灭，自己就会立下殊功，受到咸丰皇帝的封赏。于是，他召开军事会议布置好其他地方的防御后，便提前亲临宋家集坐镇，立即在宋家集一带部署重兵，严阵以待。

陆应谷的判断是正确的。林凤祥和李开芳在攻下亳州前，就制定了进攻归德的方略，提前暗中向归德府派了不少细作。攻下亳州后，两人便得到了来自归德府方面的大量情报。他们在军事会议上又一次对方略进行了订正，之后命其他各部分别向归德府所辖的永城、夏邑、柘城、睢州、宁陵等县进发。作为东西两翼，他和李开芳亲率一部精锐直趋归德府，一边指挥两翼部队的配合，一边火速进兵，从归德府打开进入河南的缺口。

林凤翔，这个广西武缘县刚满三十岁的壮族汉子，身高膀阔，体格粗壮，出师后的节节胜利让他更加英气勃发，紫檀色的方脸焕发着红光，浓浓的双眉下闪动着的那对明亮的大眼睛显得格外有神，高高的鼻梁和那副一向肃穆的面庞，焕发着胜利者十足的浩气，一围从下巴一直延伸到左右鬓角的短髭，更衬出他的刚毅和粗犷。加上他那副高大的身躯，让人一眼就看出他那叱咤风云、咄咄逼人的气概。他出身农民，小时候在家里念过私塾，读过《三国演义》，打仗爱动脑筋，因此常打胜仗。他是咸丰元年一月和同乡李开芳等一伙年轻人不甘受官府和地主的压榨，参加了洪秀全领导的金田起义。之后在与官兵的交战中总是冲锋在前，攻城夺寨，屡建战功，很受天王洪秀全青睐，官升至春官副丞相。他与洪秀全的妹妹洪宣娇曾有过一段热恋史，但后来洪秀全作主，将洪宣娇许给了西王萧朝贵，为此，他曾有好长一段时间闷闷不乐，对洪秀全耿耿于怀。他不明白洪秀全为什么不把妹妹嫁给他，心里憋着一股气，总想以过人的战绩让洪秀全明白他是一位少有人比的英雄，以此发泄自己的情绪，让洪秀全后悔。他十分崇拜东王杨秀清的武艺和用兵，因为对洪秀全暗生不满，就崇拜起杨秀清来，暗暗以杨秀清为榜样，曾经在杨秀清的指挥下立过许多战功，受到杨秀清的信任，成了杨秀清的心腹。他对杨秀清唯命是听，东王杨秀清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甚至超过天王洪秀全。不过，这种心理他从来没在将士面前显露过。

太平军中无人不知林凤翔是一名骁将，人称“亡命将军”。在湖北作战时，清兵一听他的名字就望风丧胆。三月初，他率师攻克扬州后，接到杨秀清的诰谕，令他回天京受命。回到天京，杨秀清把北伐的重任交给了他，让他做北伐军主帅，李开芳为副，于浦口誓师，挥师北上。李开芳也是一位无往不胜的将军，经常和他互相配合，攻城拔寨，立下了许多功劳。两人既是同乡好友，又是战场上的一对老搭档，配合默契，一路上无坚不摧，很快打到了河南边境，人马也迅速由两万人扩大到了十多万人。

有道是常胜易骄，出师以来的所向披靡，使林凤翔于不知不觉中有些忘乎所以，未把防守归德府的清兵放在眼里。在离开亳州向归德进军的途中，他暗暗在心里勾画了一幅蓝图：两天内拿下归德府，三天后渡过黄河，杀入山东和河北，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捣北京！天气的酷热早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与李开芳并肩催马前行。汗水溻透了他的衣衫，他好像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在马上两只炯炯发光的眼睛不时地望着前方，想着前方的清兵一定也会像出师后遇到的清兵一样不堪一击。

李开芳望见一匹探马从前方飞驰过来，提醒他说：“大帅，我们的探马回来了，看那急匆匆的样子，好像有意想不到的情况。”

林凤翔望着飞马而来的侦探，目空一切地笑了笑，说：“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出所料的话，两天后我们就可在归德城里议事，三天后也许我们就渡过黄河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