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角落里仰望苍穹——读《阿勒泰的角落》有感

■徐静

《阿勒泰的角落》是以新疆阿勒泰地区为背景，记述了李娟一家跟随牧民在不同地区转场的生活故事。全书共分为“在喀吾图、在巴拉尔茨、在沙依横布拉克、在桥头、在红土地”五部分，李娟以天然的笔调描述出新疆阿勒泰地区原生态的异域风情及哈萨克族人日常生活的点滴趣事。该书被称为“现代版《呼兰河传》”。

当额尔齐斯河沿着大地的纹理流向远方的时候，沿着它蜿蜒的身躯，总有游牧民族长年累月为了生活迁移，他们的生活散落在山的深处、水的源头，带着山野的真实和清新。记录游牧地区的生活景观，成了李娟经营杂货店和坐在缝纫机前缝缝补补之外的快乐源泉。

对于生活，每个人有不同的理解和追寻，但都需要一颗饱含热情的心。在李娟的笔下，有一位叫尔沙的游牧小伙子，赶着自家的四百多头羊从夏牧场经过。他路过裁缝店便钻进去找人聊天。游牧生活异常艰苦，每到冬天要赶着羊群去“冬窝子”里躲避严寒。通往那里的道路被大雪阻塞，常年与外界隔绝，简单的食物勉强果腹，更见不到什么蔬菜和水果。

李娟劝尔沙去做点生意，不用再过那么苦的日子。可尔沙不为所动，他辩解：“你们当裁缝哪点好，我们放羊就哪点好。”淳朴的话语，道出了生活的真相。有些人，总是习惯看到自己生活中的苦，而去艳羡他人生活里的甜。其实，每个人的生活里都是甘苦并存，而只有真正看透生活的智者，才能笃定地走着自己选择的路。

空旷带来自由，孤独造就了对生命的思考。李娟是喜欢自由和探索的，她说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光是最快乐的，因为不用在店里拎着又沉又烫的烙铁没完没了地熨衣服。当她在河边时，可以和自然对话。她好奇地观察每一片云、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每一块石头，甚至是河里的鱼。周围是无边的幽静，她像一个天真的孩子，感受着太阳的炽热和树影下的阴凉。

李娟将自己的视角收缩至一隅，当她把一张张彩色糖纸慢慢地抚平，整整齐齐地展放在路边，那便成了两个世界，一个是外在的，一个是内心的。生活在一个空旷又陌生的地方，与大风为伴，以草甸为家，说着相互听不太懂的语言……李娟用生命体验着外界的奇妙，审视着内心的成长，她渴望记录下来更多关于生活的思考。

李娟终日自由地行走在荒野里，视野无遮无拦，与所有的事物都直面相撞。她把自己所接触的阿勒泰牧人的生活收留在文字里，她写他们的笑容语言，写他们的衣食住行，写他们的生存爱情。也许，正是远离了都市嘈杂的喧嚣与欲望，她才能在一方纯净的天地里，率性地生活、思索。在琐碎的生活间隙，她一直在从容不迫地书写，就着月光，就着雪色，就着河边潺潺流淌的清凉，无拘无束地写下来，告知人们，沿着阿勒泰古老的牧道，有一种被我们逐渐遗忘的生活，那里山野清新，爱情遥远，可是并不妨碍生活充满美好的希望。

“我们都向往广阔的世界，我们都栖身小小的角落。”李娟不仅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也说出了读者的心声。心怀远方总是美好的，然而，少了脚踏实地的耕耘，再近的距离也无法到达。我们都生活在某一个小小的角落里，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去仰望广阔的天空。《阿勒泰的角落》告诉我们，把平凡的每一天过好，就是一种美好，生活可以平淡无趣但决不能自甘平庸。

角落里也可以仰望苍穹，亦如我们无论身处何方，都能看见满天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