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根主脉看河南·行走大遗址 丨 探访仰韶村遗址 定位中国现代考古学坐标
河南日报客户端记者 王小萍 赵力文
对中国现代考古学而言,仰韶村遗址是一个重要的坐标,也是我国新石器时代考古的起点。自1921年首次发掘以来,仰韶村遗址就以其丰富的文化内涵和独特的考古价值,吸引了无数国内外学者的目光。
仰韶村国家考古遗址公园一角。 本报资料图片
四次发掘震撼世人
仰韶村遗址北依韶山,东、西、南三面环水,位于渑池县仰韶镇仰韶村南部的缓坡台地上。这片看似平凡的土地,却蕴藏着中华五千年文明起源的密码。历经百年沧桑,仰韶村遗址先后进行了4次考古发掘,如同历史深处的回声,一次次都震撼着世人的心灵。
1921年10月,瑞典地质学家安特生和中国地质学家袁复礼等人,对渑池仰韶村遗址进行了第一次发掘。此次发掘,共有发掘点17处,出土了一大批陶器、石器等文化遗物,发现并命名了中国第一支考古学文化——仰韶文化,同时也标志着中国现代考古学的诞生。
1951年6月,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1977年改属中国社会科学院)河南省调查团考古学者夏鼐等对仰韶村遗址进行了第二次小规模发掘,开挖探沟一条、灰坑一个,发现了排列稠密、上下叠压的9座不同时期的墓葬,依据发掘结果提出仰韶村遗址“是一种仰韶和龙山的混合文化”。
1980年10月至1981年6月,原河南省文物研究所等单位的考古工作者对仰韶村遗址进行了第三次考古发掘,发掘面积200余平方米,基本弄清了仰韶村遗址的文化内涵,厘清了仰韶文化和龙山文化四个不同发展阶段的地层叠压关系。
2020年8月至2021年12月,为深入挖掘黄河文化内涵,实施“考古中国·中原地区文明化进程研究”项目,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联合三门峡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渑池县文化广电和旅游局开展了仰韶村遗址第四次考古发掘。
第四次考古发掘发现遗迹较为丰富,有房址、壕沟、墓葬、灰坑葬、窖穴、灰坑、灰沟、道路、柱洞等;出土了一大批文化遗物,有陶器、玉器、石器、骨器、蚌器、象牙制品等,所见遗存年代包含仰韶文化早期、中期、晚期以及庙底沟二期文化、龙山文化时期。
此次发掘,还首次发现了大型房屋建筑以及青灰色“混凝土”房屋建筑遗存。在遗址南部生活居住区发现了一座仰韶文化时期大型房屋建筑,因发掘面积较小暂未完全揭露,推断其房屋面积应在100平方米以上。
多学科合作研究也有诸多新发现,如在仰韶和龙山文化时期人骨土样样品中检测到丝绸残留信息,在仰韶文化时期小口尖底瓶残留物中发现有谷物发酵酒的证据等。
“仰韶村遗址文化内涵丰富,延续时间较长,学术研究价值较高,是渑池盆地一处极为重要的区域中心聚落遗址。”主持第四次发掘的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史前考古研究室副主任李世伟表示,仰韶村遗址第四次考古发掘极大地丰富、深化了对该遗址的了解和认识,对研究该遗址及豫西地区仰韶文化时期社会复杂化和文明化进程等具有重要学术价值。
被誉为“中国考古圣地”
自1921年仰韶村遗址发掘以来,中国考古学人又陆续发现发掘了一大批遗址——1926年,李济、袁复礼等人对夏县西阴村进行考古发掘;1927年,裴文中主持对周口店遗址进行发掘,发现了北京猿人第一个头盖骨化石;1928年,李济主持了殷墟考古发掘;1930年,梁思永参加了城子崖遗址发掘,发现了龙山文化……
“1921年河南渑池仰韶村遗址的发掘,揭开了考古学探索我国史前文化的恢宏序幕。”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研究员魏兴涛认为,仰韶文化发掘与研究成果的示范效应激发了学术界将目光和精力投向广阔田野,共同探究中国文化的源头问题。
“仰韶村遗址被誉为‘中国考古圣地,华夏文明源头’。”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考古研究所研究员王巍认为,仰韶村遗址的发掘见证了百余年中国现代考古学的发展。
1961年,仰韶村遗址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1年,被评为“中国20世纪100项考古大发现”之一;2021年10月,成功入选中国“百年百大考古发现”。
共筑文化遗产未来
仰韶村遗址2017年被批准立项建设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并于2022年年底成功入选全国第四批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几年间,这片豫西的乡野发生了嬗变,除了早年已建的仰韶文化博物馆,一些场所、设施也陆续建了起来。
在博物馆东侧,2021年修建的一面巍峨壮观的“百年考古历程雕塑墙”,成为众多历史爱好者和考古学家们驻足凝望的焦点。当年安特生住过的小院经过修缮,恢复了原貌,再现了仰韶村遗址第一次发掘时的历史场景。文化层断面保护展厅中,也运用了光影文字技术,标明出土文物出土时的位置。
仰韶文化博物馆馆长张斌介绍,为了讲好“仰韶故事”,渑池县将把仰韶文化博物馆、发掘纪念点、文化层断面、考古展示区等景观穿点连线,形成“一中心、两环、三广场、四点、五园”的展示格局,着力打造集文化遗产保护、价值阐释、遗存展示、考古纪念、科学研究、科普宣传、休闲观光于一体的考古圣地景观。
目前,仰韶文化博物馆正在进行改造提升。人们期待着这座“从黄土地里长出来的博物馆”的焕新归来。
仰韶村文物“显眼包”
“混凝土”地坪
2020年仰韶村遗址第四次考古发掘出土。表面平整,呈青灰色,质地坚硬,该“混凝土”地坪组分中发现了较多的大小、分布较为均匀的陶质颗粒,其粒径多介于3—5毫米之间,这种组分结构特征及结合形式同现代混凝土基本相同。据此可以推定,仰韶时期的先民已经开始使用以烧料礓石加黏土为胶凝材料,以烧制的陶质颗粒为骨料,具备一定水凝性的“混凝土”作为建筑材料,已经掌握了较为先进的房屋建筑技术。
玉钺残片
2020年仰韶村遗址第四次考古发掘出土。灰白色,方解石质地。平面形状近梯形,表面光滑平整,边缘较薄且圆润。一般认为玉钺是仰韶时期军事权力的象征,是仰韶村遗址仰韶时期的高等级遗物。
(文字整理/王小萍 赵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