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在身边——读丰子恺《日常之美》

■冯翀

我国现代美学的开拓者朱光潜先生说过，“俗”无非是缺乏美感的修养。这也正验证了那句俗语：这世界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正是因为世间有太多的人不善于发现身边的美，才会变得越来越无趣，以至于越来越“俗”。

曾经我也因此而困扰过，却在读了丰子恺先生的《日常之美》之后，醍醐灌顶。丰子恺是“中国现代漫画鼻祖”，被称为“现代中国最艺术的艺术家”。郁达夫说：“人家只晓得他（丰子恺）的漫画入神，殊不知他的散文，清幽玄妙，灵达处反远出在他的画笔之上。”这本《日常之美》，精选了丰子恺先生36篇美学散文，28幅经典漫画，以及20幅高清世界名画。读完本书，我不禁感慨：原来日常生活中也有美，如若想过有趣的生活，我们应细心发掘身边的“美意”。

日常中的美，多源于内心。世界经典名著《简·爱》一书中，作者夏洛蒂为我们塑造了一个外貌虽然不漂亮，但是精神十分富有的女孩简·爱，并通过简·爱之口告诉所有人：真正的美不在外表，而在于内心。丰子恺先生在《自然》这一节中，也同样告诉我们：真正的美必是出于自然的。书中说，这里的火车站旁边有一个伛偻的乞丐，天天在那里乞讨，每次丰子恺先生下了火车之后，迎面先看见这个乞丐。然而在他看来，这路上一身褴褛的乞丐就像一幅米勒的木炭画，颇有艺术气息。相比较而言，那些时装美女就太假了：“女性们煞费苦心于自己的身体的装饰。头发烫也不惜，胸臂冻也不妨，脚尖痛也不怕。”

丰子恺先生总结说：“真的女性的美，全不在乎她们所苦心经营的装饰上，我们反在她们所不注意的地方发现她们的美。”有个成语是“东施效颦”，讲述的就是丑陋的东施想变得像西施一样美貌，于是模仿西施的动作，没想到却贻笑大方。殊不知自然不做作的美才是真的美。正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源自内心的自然的美，才是最高级的。

日常之美，还源于我们身边的“艺术”。书中写道：“艺术的境地，就是我们所开辟的、来发泄这一生苦闷的乐园。”很多人觉得艺术是很高大上的，日常生活中接触不到，其实非也。在丰老先生看来，一副“绝缘”的眼镜、一块表、一座玻璃建筑，以及那些老工艺品都是艺术的载体。

艺术文化就是一种美，就像《深入民间的艺术》这一节中所说：“深入民间的艺术，不是严格的，是泛格的；不是狭义的，是广义的；不是纯正的，是附饰的；不是超然的，是带实用性的。”而在普通的日常生活中，也并不缺乏艺术的美，用心生活，生活处处皆艺术，艺术所在皆为美。

日常之美，还在于对自我情感的探索。余光中先生把乡愁写成了艺术，那一枚小小的邮票，不知唱出了几代人的眼泪。而丰子恺先生，也把他理解的乡愁，全都写到了这节《乡愁与艺术》之中，在他看来，乡愁是淡然且柔弱温顺的。先生在书中这样说：“乡愁，尤其是像肖邦的态度，表面看来似乎是偏于‘柔弱’‘阴涩’的‘女性化’的，其实并非这样简单。肖邦的作曲，听来一面‘优美纤雅’，一面又‘温厚’‘正大’，也绝不是‘弱’的，‘晦’的之谓。”乡愁是一种渺然的、淡然的情绪。当一个人处于漂泊的境遇时，往往多生感触，感触多则生愁绪，这种情愫，在丰子恺先生的笔端绽放出美丽的花朵。

针对美学，历来有多重观点。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说过，“美的东西，就是最适合于其用途及目的的东西。”近代德国美学家鲍姆加登则认为，“圆满之物诉于我们的感觉的时候，我们感到美”。无论各位美学家、哲学家提出哪种学说，在丰子恺先生看来，“这不过是美的外部的情状，不是美本身的滋味。美的滋味，在口上与笔上决不能说出，只得由各人自己去实地感受了”。因此，我们只有用心去感受生活，细细品味，必定能发现日常中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