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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玄鸟》透现的“玄鸟生商”神话及鸟图腾崇拜

2023-11-22 04:27:15 来源:商丘日报

  《玄鸟》是殷商后裔宋国君民祭祀商祖武丁的颂歌,全诗成功运用对比、顶真等修辞,气势雄壮。“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一句追溯了商族起源,神圣的先祖诞生,“正域彼四方”颂扬了先祖成汤的创业伟绩,武丁中兴时“邦畿千里”表现其继承汤王的功勋,接着“肇域彼四海”来赞颂商的强大,“四海来假”也即四方朝贡。先王和武丁之绩业作比,以突出武丁中兴功绩之辉煌。此颂在众多文献中也有记载,如《诗序》谓:“《玄鸟》,祀高宗也。”郑笺: “祀当为 ‘祫’。祫,合也。高宗,殷王武丁。”即题解为祭祀高宗武丁。宋代朱熹《诗集传》亦作出相同点评。

  虽然《玄鸟》通篇以赞颂为主,但究其价值本身,更多是对其首句的探索与解读,因其也是《诗经》中涉及“极少超自然的神话”的一篇。其中“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一句最具神话色彩,它反映出商族人对自我起源的追溯,而从其中流传出的“玄鸟生商”的神话是中国最早的感生神话之一,也颇有创世的意味。

  《商颂·长发》有曰:“有娀方将,帝立子生商。”史料记载,契是商的先祖,在传说中,契是其母有娀氏之女吞下燕卵之后生下的。而关于此传说,上古典籍中有相当多的记载。《毛传》 云:“玄鸟,鳦也。春分玄鸟降。汤之先祖有娀氏女简狄配高辛氏帝,帝率与之祈于郊禖而生契。故本其为天所命,以玄鸟至而生焉。”此外,《吕氏春秋》《史记》等均有记载。

  关于“玄鸟生商”传说演变问题的研究,首先屈原《楚辞·天问》载:“简狄在台,喾何宜?玄鸟致贻,女何喜?”简狄成了高辛氏帝喾的妻子,简狄有了丈夫,那么她的儿子契也就有了父亲。《吕氏春秋·音初》载:“有娀氏有二佚女,为之九成之台,饮食必以鼓。帝令燕往视之, 鸣若谥隘。”这里有娀氏的女儿由一个演变为两个。再至《史记·殷本纪》载:“殷契,母曰简狄,有娀氏之女,为帝喾次妃。三人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此处事件又发生变化,故事逐步完整。这说明传说会伴随着历史的发展,由简单到复杂,历代学者不断把自己的研究发现及解释添加进去用以完善这个神话,就会造成感生神话较重的臆想性。若换个角度,所谓契本无父,玄鸟生商的感生神话,至少能够体现商族由母系氏族社会向父系氏族社会过渡的历史过程,也能够反映出商族以玄鸟为图腾这一历史的存在。

  古今的研究表明,商是以鸟为图腾的部族,而“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则是关于商的起源的最珍贵的早期文献资料。此处,关于“鸟”究竟是何种生物,历来众说纷纭,又以燕子为主,如上述《毛传》载:“玄鸟,鳦也。”鳦,即燕子。此外也有其他说法,如鹤、凤凰、雄鸡等,总之其说法繁杂。但不论“玄鸟”究竟是什么,商族人始终以此作为图腾。且从文献记载来看,不论时间推移、故事演化,“玄鸟生商”的主题始终没有变化,代代相传,也就是说,商氏族对于玄鸟是根深蒂固的图腾崇拜。

  玄鸟作为商的文化图腾,不仅仅是商文化的重要载体,也对商后的朝代溯源产生了重要影响,如《史记·秦本纪》中,认为秦之先是玄鸟所出:“秦之先,帝颛顼之苗裔孙曰女修。女修织,玄鸟陨卵。女修吞之,生子大业。”

  玄鸟的元素和形象对后世文艺同样产生了广泛影响,其在周、秦、汉等朝代的青铜器、玉器、陶器、绘画等艺术品中广泛出现,也在诗歌、故事、传说等文学作品中留下了痕迹,展现出不同的风格特色,体现了不同的情感和寓意。玄鸟元素在现代考古和研究中也有着重要的价值,如敦煌莫高窟第249窟中含有玄鸟的壁画、洛阳西汉图书馆西汉壁画玄鸟图、鸿山战国贵族墓出土的玉玄鸟、元代铜制玄鸟等。

  《商颂·玄鸟》虽是一首颂歌,但“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一句可谓是开创追溯商源之先河,此篇在对商的研究中也发挥着不可或缺的史诗价值。而对于玄鸟生商的神话,传之久矣,内蕴广泛。玄鸟图腾传承至今仍是中华文化十分重要的符号之一,具有很强的象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