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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的柿子

2023-10-19 00:01:01 商丘网-京九晚报

■曹春雷

单位办公楼前,是广场,四个角各种了一棵柿子树,大概是取“事事如意”之意吧。

这季节,柿树上的叶子掉落殆尽,或黄或红的柿子便显得突兀起来。站在树下仰头望去,往往会自觉忽略掉光秃的枝干,只看到柿子一颗颗如红灯笼般挑在那里,就像凭空挂在风中那样。

早晨来上班,我会特意围着广场走一圈,看望一下这四棵柿子树。每棵树都是热闹的,喜鹊和白头翁盘踞其上,享受它们丰盛的早餐。叽叽喳喳,鸟影飞动。有的柿子只剩下小半个挂在那里,裸露出鲜红的瓤。是柿子太多了,鸟们挑挑拣拣,来不及吃完,就急着去啄食别的了。

熟透的柿子掉落下来,砸在地上,一摊一摊的。我小心地绕过去。绿化工人会来打扫,用水冲刷掉,但用不了多久,这里又是黏黏的。没有员工来摘柿子吃,全都留给了鸟。等到柿子日渐稀疏,鸟渐少,那么秋天就走到了尽头。

我在树下仰望柿子树时,内心总是流过一种叫“喜悦”的泉水,荡涤积沉在心底的尘埃。大自然的美,是能抚慰心灵的。

小时家里曾栽过一棵柿子树。春天时栽上的,我一直等,一直等,但到了秋天,却枯死了。是因为我倒了一盆洗手水浇树。我的柿子响应我的呼唤,从远方遥遥而来,却因为一盆洗手水,止步在那个秋天。它停止了生长,并以枯萎的方式告诉我,这样对待它是错的,自己是有洁癖的树。

有位朋友是画家,秋天里最喜欢画的,是柿子。知道我爱看果实累累的柿子树,有一次带我去一个山谷,那里漫山遍野都是柿子。一团团的黄,或红,在空中晕染,堆积,流动成颜色的河流。我走在这样的河流中,惊叹于这浩荡的美。朋友画柿子,总是有一枝嶙峋的枝干,横空而出,几个红柿子挂于其上,一只鸟低头啄食。画面简约,却秋意满满。

出差,经过另一位朋友的故乡。他托我去他老家看望自己独居的母亲。我便拎了礼物,去了。老宅,庭院深深。见我来,老人很激动,絮絮地说着。院子里一树柿子,红得有些耀眼。我要走,老人要摘柿子给我。我便自己动手,摘了几个。

如今我总忘不了一个场景,一棵老柿子树,枝干嶙峋,树下,坐着一位老母亲。老柿子树和老母亲,都是寂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