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商城见证商人“定鼎”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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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组走进黄帝故里园区

采访组在郑州商城遗址古城墙采访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副院长杨文胜

黄帝故里园区内拜祖广场中的轩辕殿　　出土于郑韩故城的河南博物院镇院之宝之一莲鹤方壶　　河南博物院  出土于郑州商代都城遗址的兽面乳钉纹铜方鼎中的“杜岭二号”方鼎　　商代原始瓷尊是目前发现最早的瓷器　　郑州商都遗址博物院内的玄鸟生商浮雕

　　华夏文明，肇始中原。

　　“黄河之水天上来”。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黄河，一路奔腾不息，越过万水千山，进入中原大地后，河面变得宽阔平静起来。

　　郑州，位于“天地之中”。近5000年前，黄帝在郑州新郑出生、创业、建都。而让郑州有充足底气列入中国“八大古都”的原因之一，就是在这座都市车水马龙的地表之下，掩埋着一座3000多年前规模宏大、布局严整的郑州商城。

　　9月13日至14日，商丘日报“殷商之源·探源”域外采访组来到郑州，探寻殷商文化在这里留下的厚重历史。

　　郑州商城因水而兴

　　见证商人从商丘迁徙至此

　　郑州商城遗址，位于郑州市老城区中心，是商代一处重要的都城遗址。以黄河流域为中心的商文明在这里发展起来。

　　“过去我们认为，郑州商城的这片区域遗存较少，但从这些年的考古发掘来看，这片区域存在大量商人的祭祀、生活遗迹和铸造等作坊。”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副院长杨文胜说，“在郑州商城的东南区域，这两年发现了很重要的遗存，比如夏商交界时的文物。在偃师商城叫二里头期，在郑州商城叫洛达庙期。我们发现洛达庙期的器物和二里岗期下层的器物混合在一个单位中。这说明夏、商两个族群在这里和平共处过一段时期。这是一个重要发现，郑州商城是夏商分界的一个重要研究对象。”

　　商朝时期仲丁即位初年，亳都（今河南商丘谷熟西南）遭遇河决之害，遂将国都自亳迁于嚣（亦作隞，今郑州一带），商朝自此开始第一次迁都。

　　郑州商城因水而兴、因水而衰。商人从商丘迁徙到这里。郑州商城内城发现了很多水系，规模宏大，串联起城内很多不同功能分区。

　　对于郑州商城的供排水系统，郑州商都遗址博物院有详细的介绍：商代人利用郑州商城所处的自然地势和水源条件，修建了一条完善的水利系统。现代的金水河和熊耳河是经历史上长期的人工改造形成的，在当时与郑州商城的水利建设密切相关。熊耳河位于郑州商城南部，金水河位于北部。

　　对此，新华社9月13日以《河南郑州发现商代早期最大水系遗存》为题作了报道：“规模宏大的都城内，多条沟渠相互联通；沟渠沿岸，各式手工业作坊依次排列……郑州商城遗址考古新发现迄今为止商代早期最大水系遗存，填补了对郑州商城南部空间布局认知的空白。”

　　3000多年来

　　郑州商城人脉不息、文脉不断、城址不移

　　黄土之下，有商之城。

　　郑州商城遗址的古城墙，诉说着这座城市3000多年来人脉不息、文脉不断、城址不移的故事。

　　郑州商城的发现者——韩维周先生的塑像，静静伫立在郑州商城东南城墙里面。

　　韩维周是河南巩义人。20世纪20年代初，就读于开封河南国学专修馆。毕业后被河南古迹研究会录用，从事考古工作。河南古迹研究会于1932年2月成立，机构设在当时的河南省会开封。1938年，日本军队攻陷开封，研究会解散，韩维周回到原巩县老家任乡村小学教员。新中国建立初期，调到郑州市南学街小学任教。课余时间，他倾心于考古，经常到郑州城外施工现场去搞调查。

　　1950年的秋天，韩维周再次来到郑州城南二里岗一带察看，结果发现了一些绳纹陶片和磨光石器。他初步推测这些陶片应是商代遗存。事关重大，他立即向省文化部门汇报，请求深入调查。这些不起眼的陶片和石器，无意中撩开了一座商朝王都的神秘面纱。

　　1951年春天，当时的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河南调查发掘团来到郑州对该遗址进行调查。他们根据采集到的标本，进一步推断这里为重要的商代遗址，时代要比安阳殷墟更早。韩维周因此契机被调到当时的河南省文物工作队，即现在的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的前身。

　　1952年夏天，当时的文化部社会文化事业管理局、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和北京大学联合举办了全国第一届考古人员训练班，全体师生分批到郑州、洛阳两地进行实习。郑州实习分队以二里岗遗址为重点进行了试探性发掘。郑州商代遗址考古发掘拉开了帷幕。1954年春，郑州市城市基本建设工程全面开展。考古学家安金槐带领文管会的工作人员在二里岗一带开展了大规模的考古发掘工作。

　　1955年发现了城墙遗址，确定此为商代都市，并断定郑州商城东北部就是商代二里岗时期王室贵族的宫殿区。

　　1961年3月4日，郑州商代遗址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定鼎中原

　　商王朝奠定中国核心腹地

　　郑州商都遗址博物院位于郑州市管城区东大街商都遗址考古公园内，与矗立在不远处的商代古城墙遥相呼应。博物院造型借鉴甲骨文的形状和结构，颇有创意。2022年7月该馆正式对外开放，展出郑州商城遗址出土的珍贵文物近千件（套）。

　　“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经过70年的考古发掘，郑州商代都城遗址出土了数以万计的珍贵文物，以青铜器、玉石器、金器、骨器、陶器为主，被全国各个博物馆收藏，包括国家博物馆、河南博物院以及郑州博物馆等。”郑州商代都城遗址博物院讲解员秦超凡介绍说。

　　博物院内设有多个展厅，展品不仅数量众多，而且具有极高的历史和文化价值。“这是兽面纹铜钺，是镇馆之宝，商汤曾以钺号令天下。”秦超凡介绍说。钺是最早的工具之一，后来演变为兵器，再后来就成了王权的象征。

　　中国最早的瓷器——原始瓷尊也出土于郑州商城遗址，将中国瓷器的烧制历史向前推进约1000年。

　　杜岭方鼎是中国商代中期的青铜器，又叫兽面乳钉纹铜方鼎，一共有两件。大方鼎被命名为杜岭一号，入藏中国国家博物馆。小方鼎被命名为杜岭二号，由河南博物院收藏，被誉为河南博物院“九大镇院之宝”之一。

　　《史记》记载：“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象九州。”九鼎象征九州，是天子权力的象征。故有定鼎中原、问鼎中原、三足鼎立等历史典故。

　　郑州商城见证商人“定鼎”中原。商朝将中原王朝的影响力大范围扩展，奠定了今日中国的核心腹地。

　　专家说商

　　商人“居中而求天下”的王都：

　　郑州商城

　　□ 杨文胜

　　郑州商城的城墙，奠定了郑州商城的重要价值。郑州商城，有学者认为是商汤都亳的亳都，也有学者认为是仲丁迁隞的隞都。

　　商人从东方迁过来，除了是因为生产生活，还有一个原因是方便对西部区域的征伐和统治。郑州商城内城垣的东南角，是商人的重点防御位置。城墙外边是1982年发现的青铜器窖藏坑，这个窖藏坑里埋藏了13件青铜器，这也是确定郑州商城是王都所在的重要依据。青铜重器、厚实的城墙这种防御工事也是一般的城市所不具备的，说明王都的位置在这里。

　　郑州商代遗址三重城池和宫殿区的整体形制，奠定了中国城市发展的基础。三座窖藏坑内出土的大批王室青铜礼器为郑州商城使用的下限年代、商王室的祭祀礼制、青铜重器的铸造工艺和装饰艺术等提供了重要的学术研究资料，遗址的发现对认识商代前期历史、对殷商文化研究和中国早期青铜文明研究以及中国古代城市的形成发展研究具有重要意义 。

　　郑州商城遗址考古新发现迄今为止商代早期最大水系遗存，填补了对郑州商城南部空间布局认知的空白。

　　郑州商城遗址位于郑州市城市中心区，发现并确认于1955年。内城近长方形，城垣周长6960米，城墙现存最高处约9米，四面城墙上共发现11处可能与城门相关的缺口。内城东北部是密集分布宫殿、宗庙、给排水设施、人头骨祭祀沟、贵族墓葬的宫殿区。外郭城为不规则圆形，从东南角一直延伸到西北部，外郭城外有宽40余米的护城壕。

　　郑州商城的布局，体现了中国古城址布局中最常见的城郭之制，也反映了文献中“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守民”的建城思想。宫殿区遗址中发现的供水系统严密科学，在世界城市发展史上也占有重要地位。

　　郑州商城遗址外围设两重城墙，内城面积约300万平方米，外郭城面积约1300万平方米，远大于偃师商城的面积。这样大体量的城垣，在当时是一种顶级的存在。

　　郑州商城东城垣往北看是宫殿区、祭祀区，这个区域奠定了商代早期对西方、对中原统治的王都基础。

　　郑州商城，代表着商人“居中而求天下”的大气魄。

　　（作者为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副院长、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