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这是“汉高祖还乡”所吟唱的一首“歌诗”。《史记》载:“汉高祖乃起舞,慷慨伤怀,泣数行下。”并告父老曰:“游子悲故乡,吾虽都关中,万岁后吾魂魄犹乐思沛。”虽一统天下,身居高位,却仍对故土念兹在兹,耿耿难以忘怀。
一个出身亭长、欠读诗书之平民皇帝,却写出大气磅礴、叱咤风云的《大风歌》,堪称史上一个奇迹!
既惊叹于其奇迹,癸卯四月十六日,吾偕老伴、儿子驾车,直驰芒砀山“大汉雄风景区”。此景区乃汉之源、龙兴之地也。进苑门,迎面是一尊威风凛凛、手执宝剑、矢志斩蛇的高祖雕像。高祖何以斩蛇?史载:秦末刘邦起义于芒砀山,征战途中,酒醉,有一前行者回报曰:“白蛇当道,无奈。”醉意熏熏的刘邦斗胆曰:“壮士,怕甚,跟我来!”言毕,见蛇翘首,抽剑将其一刀两断!这就是刘邦斩蛇起义的故事。此故事影响深远,成为一段佳话,流传至少两千余年。于是“汉高祖斩蛇起义”便成为“大汉雄风”之头条。
离开斩蛇雕像,走进祠苑深处,发现碑亭错落矗立,殿堂排列有序。但见堂前设一个香炉,炉中熏烟缭绕,旁侧长帜短旌竞飘。两副楹联特抢眼:芒砀斩蛇千载犹传高祖事;中原逐鹿九州共沐汉家风。
在殿堂近旁,立一六角碑亭。此碑亭有多根明柱支撑,上下叠加三层,保留着明代建筑风格。碑石坚挺,碑高2.39米,宽1.15米,厚0.22米,碑额书“日月”,碑文是“汉高祖斩蛇之处”几个大字。碑座是一个巨大的赑屃(bi xi)。观之美观大方。因年代久远,管理不善,碑文残缺且模糊。后又仿明碑重立新碑,配套建有高4.2米的仿古六角碑亭,古朴典雅,为今之面目。
此碑亭确实不凡,因为多次出现过幻觉,曾被誉为“天下奇观”:每当夜幕降临,灯光直射普照,两米多高的碑体忽然不见,却呈现出一尊金光四射的帝王形象,且分明向你走来。他头戴皇冠,身穿龙袍,腰束玉带,足蹬高靴,一手捋着长须美髯,一手按着贴身宝剑,如同当年戎马征战之刘邦再现。后人赋联云:青剑啸九重芒山王气贯千古;赤龙腾万里大汉神威扬五洲。
正陶醉于斩蛇与建亭之际,蓦然发现,碑亭翘角上端异常,极目远眺,即刻传来一副圣影,大如豆,宛若扇。细观之,那定然是大汉开国皇帝刘邦之圣像。此圣像正立在赤帝峰巅,通过空中走廊,越过山川丛林,向斩蛇处张望。对此圣像,“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焉。”(《爱莲说》)意即,美德广布远方,自然自立,威仪可瞻仰,而不容亵渎,云云。
圣像既来,吾须探访。于是辞别斩蛇碑,走出祠苑,坐上旅游车,直抵“大汉雄风观景台”,远远地就看到赤帝峰巅矗立着汉高祖刘邦之铜塑雕像。
刘邦者,人也,不是神;是神,也是人。《史记》《后汉书》载:“父曰太公,母曰刘媪。其先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太公往视,则蛟龙与其上,已而有身,遂产高祖。”就是说,他的父亲是太公,母亲是刘媪。刘媪曾在大泽岸边休息,梦中与神相遇。那时电闪雷鸣,太公去找刘媪,看见一条蛟龙伏在她身上。刘媪就有了身孕,产下高祖。刘邦一出生就被赋予神话色彩,他被神化了。
但刘邦的故事还有赓续,而且越来越动听。从童年、少年到成年,一步步走来,处处幸运。刘邦初仕秦朝,并被授予沛县泗水亭长。陈胜起义后,他率众响应,攻占沛县,自称沛公。后接受秦王子婴投降。三年鏖战,摧毁暴秦;四载奋斗,战胜项羽。创建了延续426年之大汉王朝。其间,公元前202年2月28日,于山东定陶汜水之阳,即皇帝位,时年54岁,定都长安,史称西汉。公元前195年6月1日驾崩,在位7载,享年61岁。毛泽东赞之曰:“他是封建皇帝里面最厉害的一个。”
毛主席评价刘邦是“最厉害的一个。”何哉?从《史记》之“高祖论得天下”就可以理出端倪:“夫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张良);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此三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信之用之,用者不疑。胸怀坦荡,海纳百川。
旅游车距芒砀山赤帝峰更近了,能观到刘邦铜塑雕像之全貌。像基庞大,像高39.9米。他左手握宝剑,右手擎龙袍,昂首挺胸,峻拔雄伟,傲视群雄,不可一世!
再趋前,层层叠叠,台阶高筑。车夫念吾高龄,规避攀登。从右侧驱车爬行,到达圣像近前平台,面对陡壁拱门,循玄梯攀登,终达峰顶。仰视尊容,难以谋面;抚摸圣体,温而有刚;凭栏眺望,四野山峦排挞而来。绿树楼舍,平铺于地。俯视众生,车如豆,人如蚁。司空邈邈,畅快淋漓。大有“一览众山小”之感。
原来,芒砀山北山主峰海拔156.8米,汉高祖刘邦圣像就坐落在赤帝峰上,被誉为“亚洲第一高历史人物铜塑雕像”。危乎高哉!双臂能揽月,手可摘星辰!居高临下,难抑诗情:
纷争楚汉已开张,百代豪杰出手强。
事主屈尊为小吏,沛公自号试锋芒。
三年除却秦苛政,四载推翻楚霸王。
有幸鸿门脱险计,赢得碧血溅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