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听蝉,暗夜观萤,乃是古人最心仪的暑乐。那日早起,兴致所至,我走到了一个荷花盛放的池塘,便再也挪不动脚步。
“春风拂槛露华浓。”带着露珠开得极浓艳之时的牡丹花让人心醉,此时虽不是春风,但用来描述清晨夏风中的荷花姿态也最恰当不过。轻盈、灵动的粉色荷花在硕大的绿色荷叶的衬托下亭亭而立。花儿随着风微微摇动,有着宝石般的流光溢彩。
露珠是有着奔跑欲望的水。水是荷花的灵魂,露珠与荷最为相配。“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太阳升起来,阳光还不刺眼。她轻吻着每一片花瓣、每一片荷叶。
很多人被这一池荷花惊艳,停下来拍照的人越来越多。但“静观天宇而不事喧嚷的荷”,似佳人一般,静默绽放,只对天吐香,不为所动。荷花自带生人勿近的气质。它幽微的香气给人们带来对时间和生命的察觉,而这必须是清晨、晴日、露珠,缺一不可。一边是盛大的开放,一边是寂寞的人间。此时人的心灵如此敏锐,在对荷的注视中,心一点点沉下来。我被荷的声息、气味和温度包裹住,感到满足又遗憾。
由花思及自身,身居繁城闹市的我们,是否也能如荷一般不受周围的“喧嚣”所影响呢?事实上,生命本无须“伪装”,一切呈现出自然状态的人、事、物,就足以令人心生欢喜。李白曾吟“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曹植也道“览百卉之英茂,无斯华之独灵”,皆因于此。
在这花锦一般的世界,但愿我们也能如这水中之荷,经得起世事繁华,也守得住一方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