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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生华发

2023-07-04 00:04:50 京九晚报

  有些事物,无声无息无知无觉,就去了,就凭空消失了,比如青春。

  有些事物,无声无息无知无觉,就来了,就悄然降临了,比如华发。

  三十而立之前,睡眠不知晓,总觉得时光好迟,在前面等人,慢慢腾腾,你就是时光的影子,近在咫尺。

  受遗传因素的影响,头上的毛发虽然数量不敢恭维,如高原上的氧气,呈稀薄态势,但根根纤毫,乌黑光泽,毕竟是“青”丝。

  那时,眼一闭一睁,一天来临,无数个白天等着我享用,让人徒生烦恼。如何度过?竟是一个难解。犹如有人在拉扯着你,晃晃悠悠。

  四十不惑之后,天亮自然醒,总觉得一大摊子事未做,赶不上时光的节奏,把你抛得老远。纵使你气喘吁吁,蹄急步快,也隔着天涯。

  那时,眼一睁一闭,一天过去,无数个白天挥霍殆尽,让人徒生伤悲。怎么又少了一天呢?似乎有人在推搡着你,仓促踉跄。

  自己参加工作伊始,乳臭未干,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如今儿女成双,拖家带口。

  自己走上社会之初,愣头青一个,不谙时世;如今我的工龄,都比我那会儿的年纪,长出一大截。

  朝如青丝暮成雪。诗仙的吟诵,在我的头上,成了真实写照,不二的映照。我对着高堂明镜,悲白发,油然而生。

  高堂明镜里长着白发,我的眼睛里装着高堂明镜。

  我不禁悲从中来。

  至圣先师慨叹,逝者如斯夫。光阴如流水,不舍昼夜,一去不复返。

  诗骨伯玉悲悯,天地之悠悠。人行于霄壤,渺小如尘,怆然而涕下。

  小儿青春叛逆,顽劣不化。两年前某日,我对着他,雷霆咆哮愤怒有加:“你也不看看,为了你,我头发都白了。”

  小儿据理力争,反唇相讥,小眼瞪大眼:“你也不看看,你多大的岁数?”

  一语点醒梦中人。

  是呀,多大的岁数?算起来,我也是奔五的年纪了。不说中年油腻大叔,纵使爷爷辈的称呼,我也已堪此任。

  是呀,我老了吗?虽然年龄的实际数字在增大,可我内心却有明显抵触,我不忍卒读自己的老境。哪怕自欺欺人。

  是的,我敢老吗?

  上有老,八秩双亲需尽孝。下有小,儿女学业尚未满。

  是的,我不能称老。

  、自感担当在肩,责任重大,使命光荣。我是家里的顶梁柱,承上启下,我是河上的桥,衔接引渡,我是脉管里的血液,传承延续。

  人生的小雪,仿佛一夜之间,提前下在我的两鬓,让我早生华发。应笑我多情吗?多少次,畏惧揽镜自照,彷徨焦虑。

  华发未生是华年。没有华发,便是大好的青春年华。可如今,华发夜袭,占领了我的头颅。华年不再,一去不复返。

  我悲华发早生,我痛华年已逝。

  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