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羊”

　　小洋是我发小。从小学到高中，他总是主动做我的“替罪羊”。

　　记得小时候，村里有户人家，每到夏季，就爱种黄瓜、西红柿、香瓜……这可是孩子们喜欢的东西。一天下午，我对小洋说，咱们晚上去偷点黄瓜吧。

　　当晚，我和小洋匍匐进入瓜田。我留了个心眼，让小洋远远地在前面爬。可他才扯下一根黄瓜，就被人家的狗发现了。狗狂吠不已。我急忙一个翻滚，躲进附近的沟渠里。小洋来不及跑，被人家当场逮住。

　　小洋父母知道后，狠揍了小洋一顿。但自始至终，小洋都没有把我供出去。

　　村里的麦秸秆收上来了，堆在大场上。小孩子对火都有种莫名的兴趣，看见枯叶干草，就有“点一把玩玩”的冲动。

　　那天，我怂恿小洋，到大场上烧麦秸秆。我捧了一捆麦秸秆，在秸秆堆附近点着了。一阵风吹来，火星直蹿秸秆堆，眼看熊熊大火就要燃烧起来。好在看场的村民们及时赶到……小洋又被他父母揍了一顿，比上次更狠，但他一直说是自己点的火。

　　上了初中，我和小洋同班。教我们物理课的是一个年轻女老师。一天，我捉了一只小青蛙，放在老师的茶杯里。老师没觉察，喝了一口水。小洋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老师发现后，干呕了半天，认定是小洋的“恶作剧”，就罚他站讲台。小洋嘟着嘴，站了半天，也不辩解。

　　后来，小洋和我一起，考上高中，还是同班，寄宿生。那时下了晚自修，我经常偷偷翻院墙出去玩。一天，老师查夜，小洋正好起夜如厕，被老师抓住。小洋知道我还没有回宿舍，遂一口承认自己溜出去玩了。

　　老师有了“收获”，便不再进宿舍细查。第二天，小洋被学校通报批评。他却偷笑着，朝我眨眨眼。

　　小洋为我做“替罪羊”的故事，还有很多。那时，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乐意，是因为他的名字就叫“小洋”？反正我觉得，小洋是个很讲义气的人。

　　高考后，小洋落榜，我考上了。一年后的暑假，我请小洋吃饭，还给他看我发表的一些文章。

　　几杯啤酒下肚，小洋红着脸问我：“你知不知道，我当时为啥愿意做你的‘替罪羊’?”

　　我愣住了。

　　小洋继续说：“打小的时候，我就一直认为，你是有个主意的人，会比我有出息，我要保护你呢。现在看来，我是对的……”

　　小洋的眼睛里，闪动着湿润的亮光。而我，趴在饭桌上，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