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是人类最厚重的情感之一。它巍峨如山,深沉似水,含蓄内敛,深藏于心,无言无声,粗犷又深远。它不像母爱,温侬软语,细致绵长,简单明了。父爱需细品慢嚼,于后知后觉中,方能体会出单纯又浓烈的爱的滋味。在历代古诗词中,不乏咏诵父爱的诗词华章,细细品读,发现那些内敛的父爱竟如同母爱一般,同样情真意切,绵远悠长。
《诗经》中的《魏风·陟岵》便有描绘父爱的千古名句,诗云:“陟彼岵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无已。上慎旃哉,犹来!无止!”这是一首征人思亲之作。诗句虽表达的是对父亲的思念,却从中也看出父亲的深情。
而出门在外的父亲对子女的思念之情,则更是如影随形,魂牵梦绕。“诗圣”杜甫在《月夜》中写道:“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用平常之语,款款道出思子之情。“诗仙”李白在《寄东鲁二稚子》中,更把对子女的思念写得酣畅淋漓:“娇女字平阳,折花倚桃边。折花不见我,泪下如流泉。小儿名伯禽,与姊亦齐肩。双行桃树下,抚背复谁怜?念此失次第,肝肠日忧煎。裂素写远意,因之汶阳川。”
西汉东方朔向来以滑稽著称,却不失为一位大能之人。他以大智若愚的姿态,锋芒内敛,将自己隐于朝堂之上。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做到这一点,既能生活无忧,也能悠哉世间。于是,他把自己多年心得倾囊传授,写出了千古名篇《诫子诗》:“明者处事,莫尚于中。优哉游哉,与道相从。首阳为拙,柳惠为工。饱食安步,在仕代农。依隐玩世,诡时不逢。是故才尽者身危,好名者得华;有群者累生,孤贵者失和;遗余者不匮,自尽者无多;圣人之道,一龙一蛇。形见神藏,与物变化。随时之宜,无有常家。”东方朔一生洒脱不羁,但这首《诫子诗》却表露出了他情感真挚而又细腻的另一面。他对儿子的教诲和期望,与天下普通的父亲一般无二。
在教子方面,南宋诗人陆游最有心得,他在《冬夜读书示子聿》中云:“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告诫孩子要学以致用,身体力行。这首哲理诗,饱含了诗人深邃的教育思想,也寄托了诗人对子女的殷切期望,文字极为朴实,感情却极为真挚。
除了思念、深情和期望,诗词中的父爱亦不乏细腻柔情的一面。晚唐诗人韦庄的《与小女》:“见人初解语呕哑,不肯归眠恋小车。一夜娇啼缘底事,为嫌衣少缕金华。”通过对一些生活琐事的描写,使小女孩的天真可爱的形象跃然纸上,诗人的爱女之情溢于言表。南宋词人辛弃疾的《清平乐·为儿铁柱作》:“灵皇醮罢,福禄都来也。试引鹓雏花树下,断了惊惊怕怕。从今日日聪明,更宜潭妹嵩兄。看取辛家铁柱,无灾无难公卿。”更是以豪放直白的语调,写出了诗人的舐犊情深、铁汉柔情,字里行间都充盈着对孩子的深深祝福和殷殷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