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贵高原,在中原腹地,当年入伍时的青葱少年转眼已年过花甲。时隔40年,8名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云南、贵州、江苏老兵不远千里来到商丘,寻找到老战友,为老战友敬上一个跨越40年的军礼。在一阵阵嘹亮的军歌声中,一群花甲老兵重温当年战友情,回忆当年的军营生活。动情处,这群老兵泪光闪闪;忆往事,他们笑起来却像个孩子。
讲述
热血男儿投身西南边陲
岁月可以改变容颜,但不能抹杀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4月11日,连霍高速公路商丘站出入口,伫立着9名商丘籍老兵。这些白发苍苍的老兵们眼睛里充满希冀,期待着来自云南、贵州、江苏的老战友们尽快到来。他们一边往高速公路口张望,一边回忆起当年的战斗岁月。
钱新魁、张家强、高连春等9名商丘籍老兵,如今已年过花甲。而1978年年底,他们怀揣着从戎报国的壮志,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
1978年12月24日,他们和商丘籍1000多名热血青年一样,乘坐长途列车,深夜抵达部队驻地——我国西南边陲的云南省剑川县。随后,他们被编入某营炮兵连,然后进行强化应急训练。10多天后,这批新兵每人向连队递交了一份带有铮铮誓言的决心书:为了祖国的尊严,为了人民的安康,情愿前进一步死,决不后退半步生!
“深夜,我趴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含着泪水,分别给我叔叔、舅舅写信。信中,在表白一定用实际行动为家乡及亲人争光的话语后,又直白地告知他们,万一我在战场上‘光荣’了,让他们一定设法安抚好我父母。”参战老兵、原商丘市公安局交警支队四大队大队长高连春回忆说。
一个月后,这批新兵乘坐着军车,高唱着嘹亮的军歌,长途跋涉,从滇西北来到了中越边界,只待上级一声令下,教训号称“第三军事强国”的嚣张之敌。
回忆
烽火岁月结下生死之情
1979年2月17日凌晨,寂静的西南边陲突然万炮齐发,我国为应对越方骚扰,发动了对越自卫反击战。顿时,大地在颤抖,山谷在回应。先头部队经过浴血奋战,艰难地夺取了“桥头堡”,为后续部队跟进打开了通道。
傍晚时分,硝烟弥漫,炮兵连138名战士跟随部队,跨过边境线,到达658号高地。他们每人负重约35公斤,在夜间攀爬约50度陡坡的高山。虽然是冬天,但个个汗流浃背。突然,带队的连长下达口令:停止前进,准备战斗。在这里,越军号称“不败之师”的316A师死守117号高地,与我军展开激战。双方鏖战了三天三夜,我军攻占了117号高地。
“当时我们连一共牺牲了9人,伤19人。商丘籍战士宋明轩牺牲、张家强负伤。宋明轩牺牲时年仅21岁。”老兵们介绍说。
“当时,敌军的三发炮弹就落在我们身边,另外两名战友牺牲,宋明轩身上多处被炸伤,其中头部伤情严重,被送往医院抢救无效后离世。我当时膝盖处被枪击伤,第二天再次负伤,才被送到后方医院接受治疗。”刚到花甲之年的老兵张家强回忆说。
1979年3月16日,根据上级指示,部队三营返回到祖国怀抱。短短一个月的战斗中,全连战士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同时,他们也结下了深厚的战友情。
“我们炮兵连138名战士,来自全国各地。这次来商丘相聚的8名战友,大多来自云南和贵州。40年来,我们中间断了联系。但后来随着通信技术的发展,我们建立了老兵微信群,彼此取得了联系。今年4月,我们决定相约在商丘。”老兵们说。
重逢
互诉衷肠话不尽战友情
40年沧桑巨变,不变的是老兵们拳拳的报国之心,不变的还有老兵们亲如兄弟的战友情……
“来了,来了……”下午5时许,一辆大巴车终于出现在高速口。40年后重新聚首,他们已经认不出战友的模样。但当他们喊出对方的名字时,相互行了一个军礼,便一下子拥抱在一起……
“副连长,终于见到你了……”战友们纷纷握住刘明军的手,诉说衷肠。老兵相逢,泪眼模糊。商丘的9名老兵和前来的8名战友,顿时一一拥抱,激动万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8名老战友被安排下榻在我市华商维景国际大酒店。当酒店方得知入住的是曾经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老兵时,员工们举行了欢迎仪式,并为远方来的老兵送上了鲜花。
坐定后,战友们首先为逝去的战友默哀。接着,老兵们激情澎湃,一首又一首地唱起了当年的军歌。大家回忆往事,分享现在的生活。
在一张张老照片中,这群老兵仿佛又回到了青葱岁月,笑声、眼泪交织在一起。今夜无眠,彻夜长谈,时间好像又倒流了。
相约
感受商丘灿烂文化
当年牺牲在117号高地的商丘籍战士宋明轩,如今长眠在云南省金平苗族瑶族傣族自治县的烈士陵园里。更可贵的是,哥哥牺牲半年后,弟弟宋明建响应党的号召,参军入伍。如今,宋明建也已是花甲之人,他们的母亲宋左氏已经87岁高龄,在我市示范区张阁镇豆腐张村的家中安享晚年。
英雄为国尽忠,战友们不会忘记。次日一早,17名老兵携手来到宋明轩烈士的家中,看望老战友的母亲。当见到老人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时,战友们都很欣慰,为老人送上祝福和慰问金。
“宋明轩没能回来孝敬您,我们代表宋明轩老战友来看您老来了,我们来晚了……”当年的炮兵连副连长刘明军紧紧握住老人的手,嘘寒问暖。接着,大家在农家小院里一起合影留念。这一刻,倘若烈士泉下有知,也当为之欣慰……
老战友们一起到商丘古城、陈家大院、侯方域故居、阏伯台等景点游览。当导游王欢欢向远方的客人介绍商丘古城厚重的历史文化时,这些老兵们不由得赞叹:商丘真是一个好地方!
“以前我们只是听说商丘,知道商丘是历史文化名城,名胜古迹星罗棋布,文化灿烂。今天第一次来到商丘,真是名不虚传,令我们大饱眼福。今后,我们还要第二次、第三次来商丘,带领我们的家人来商丘旅游,探访老战友。”来自祖国大西南的老兵张民对记者说。
铭记历史,勿忘老兵。我们不可能一一记住这些老兵的名字,但是那场自卫反击战,是这些军人用青春和生命,为“中国历史上最好时期”的雄伟大厦埋下了第一块坚实的基石,我们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