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卯趣话兔成语

■钱续坤

虎去雄风镇五岳，兔生瑞气秀三春。兔年来临，首先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革旧图（兔）新、励精图（兔）治、宏图（兔）大展、吐（兔）气扬眉……显然，这些成语采用了谐音字替换，表达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衷心祝福。而事实上，活蹦乱跳的兔子在成语界混得有点失魂落魄，要么贬褒参半，要么重贬轻褒，弄得这位长耳朵、短尾巴的“仁兄”，多少有点灰头土脸。

首先，兔子的秉性无疑是狡猾的，狡兔三窟，就是最好的明证。西汉刘向《战国策·齐策四》云：“狡兔有三窟，仅得免其死耳。今君有一窟，未得高枕而卧也。请为君复凿二窟。”这个故事的主人翁是颇具眼光的战略家冯谖。他深得兔子秉性的精髓，出谋划策为孟尝君办了三件大事，巩固了孟尝君在政治上的地位。而在后世，“狡兔三窟”是贬义的，通常在表示某人工于心计、为人狡猾时使用。李白曾有诗云：“孟尝习狡兔，三窟赖冯谖。”杜甫亦有吟咏：“鹏碍九天须却避，兔藏三窟莫深忧。”

其次，兔子的命运难免是悲情的，兔死狐悲、狐死兔泣、兔死狗烹、狼奔兔脱、见兔放鹰、犬兔俱毙等等，其对象要么是龇牙咧嘴的犬科动物，要么是弱肉强食的飞禽猛兽，看来兔宝宝在成语里也是不得安生呀！的确，作为一种食草的哺乳类动物，兔子的天敌是无以数计的，这也形成了它其敏感、温顺、胆小的性格特征。寓言故事《守株待兔》中的兔子，竟然“兔走触株，折颈而死”，其因要么是受到了一定的惊吓，要么就是纯粹的视力问题。至于《韩非子》中东门逐兔的典故，则比喻为官遭祸，抽身悔迟呀！

好在兔子的动作还算比较敏捷，这才没有招来杀身之祸。《孙子兵法》云：“是故始如处女，敌人开户；后如脱兔，敌不及拒。”后人据此总结出了“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这句成语，用来形容军队反应机敏、行动迅速。即使是兔起鹘落，也用来比喻绘画或作文迅捷流畅。苏轼在《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中就有这样的描述：“故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执笔熟视，乃见其所欲画者，急起从之，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则逝矣。”

关于兔子身体的敏捷，还有个成语叫“狮象搏兔，亦用全力”。以狮象之尊，对付兔子这等小家伙也要上心，足见兔子亦有可怕之处。该成语的引申义为，对待任何事物都要严谨认真、全力以赴，不能有一丝松懈。明末清初黄宗羲在《〈称心寺志〉序》中就引用了这个成语：“沾沾卷石之菁华，一花之开落，与桑经郦注争长黄池，则是狮象搏兔，皆用全力尔。”

而传说故事中将兔子与月亮联系在一起，那些相关的成语几乎成为褒奖之词，如：玉兔东升、金乌玉兔、玉兔银蟾等等。《艺文类聚》卷一引汉刘向《五经通义》云：“月中有兔与蟾蜍何？月，阴也，蟾蜍，阳也，而与兔并明，阴系阳也。”宋朝俞琰《席上腐谈》卷上曰：“愚谓兔自属日，所谓月中兔者，月中之日光也。”“月兔”亦指“嫦娥奔月”中随嫦娥飞升到月宫中的那只白兔，古诗文中多有引用，借指月亮。成语兔走乌飞，则形容光阴迅速流逝，唐代韩琮《春愁》诗云：“金乌长飞玉兔走，青鬓长青古无有。”

行文至此，再次恭祝大家在癸卯年里：突（兔）飞猛进、图（兔）谋大业、谈吐（兔）不凡、前途（兔）似锦……